在我回憶國小的往事時,腦海總會不經意竄出一位蒼白的瘦高男孩的身影,大我二或三歲,我記不大清楚了。在上學的途中他扮演著路隊長的角色(那時我們國小規定無家長接送小學生須由高年級學生帶領排隊上學,會先預訂集合地點,嗣後由學長領隊)在行經賣著檳榔的雜貨店前,他總會要求我幫他購買一包黃長壽香菸,然後再早自習時溜進廁所吞雲吐霧,像極了金斯堡在《嚎叫》詩集裡描寫的:
在清晨的黑人區裡尋求一管痛快的毒劑。
且不論究竟是出於模仿成熟大人的擬酷狀態,又或是源自於體內自然地對教條進行反抗,甚或是面臨升學(國中)的徬徨無措所尋求的慰藉。至少那表情無疑是陶醉與舒暢的。
我在泰國購買的香菸外盒上有著怵目驚心的警告標語以及令人難以忍受的圖案,目的在於震懾觀眾,面對類似這些(這還不算十分難以忍受的圖片,至少沒有血淋淋的器官)威嚇的訊號,任何一個稍具道德意識的人都會抱持些許同情與憐憫,然而這些訊息恐怕很難阻斷吸菸者吸菸的動機。吸菸者的苦況或者感傷的程度完全是攸關自身的,對於自身抱持憐憫、同情將一件極為古怪的事。如果被拍下來作為宣導恫嚇的照片,主角是自己時,那將是一齣悲喜劇(我們對自己可沒這麼容易置身事外)。當然悲喜劇通常是以圓滿的結局收場,故事是我們所願意傾聽,卻不願發生的。
有時我們的憐憫直接將所同情的對象視為「他者」,意識到自身憐憫時,其意義也等同如果不存憐憫之情,那是令人羞愧的。這段話其實也閃爍著一種滑稽的偽善光輝。如果照片中的腳色再行更換,那麼我們會對臉頰上掛著淚痕的外星人產生任何一絲羞愧嗎?揭露痛楚的照片不該是令人歡愉的,這是人們一貫的道德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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